无尽的血气冲向林立的浑身血肉之中，这些血气像是永远不会断去，绵绵不绝。
不一会，林立只觉有无穷的能量在周身筋络中，全部漫延开去。
直到全身筋骨与血肉开始发涨，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紧紧缩起，血气仍未停止，继续输送。
而就在这时，在林立的血肉深处和筋骨伸出有股精光闪闪的东西化作实质的血气，突兀出现，掺杂在滚滚的血气里，狠狠挤入林立的头颅之中。
“呯！”
似是在这一瞬间解开了某种枷锁，林立突然觉察到自己全身的皮肉以及自己的头颅内部的那部分骨头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在其中充盈着澎湃的血气，就好像遍布全身都披上了一层全方位的金属铠甲，就连自己最薄弱的地方都被包裹起来，很坚韧，很安全。
“你到底是谁？”婆婆的声音中包含着恨意与恐惧，“为何体内会有我蛮族至高无上的血脉，你...”
她话语未半突然愣住，双目中闪过一丝清明，“至高无上的血脉，压制蛮的吞噬力，难道你就是当时十二祖蛮所创造出，那个差点致我们蛮族于死地的吞天之兽不成？”
“一定就是！不然你的吞天功作何解释，你体内至高无上的血脉作何解释？”婆婆的声音变得凄厉。
在这凄厉的声音中，她整个人突然变得癫狂起来，她的身体开始疯狂地挣扎，在她体内有一种让林立触目惊心的悲哀之意，冲天而起。
这种悲哀不是一个人的哀痛，它是一个族群的悲哀，它在昏黄的天空中向四面八方，扩散。
在它扩散之中，所覆盖的不断扩大的孤城范围内，一时间有无数泛黄的荧光，一个个、一群群随着它冲天飞起，向它凝聚。
每一个荧光中，都有一个蛮人的面庞。这成千上万的荧光，分明是成千上万的蛮人，他们在此刻骤然爆发出惊天的悲哀之意。
这是一个种族的悲哀，是所有蛮族人的哀鸣。
漫天的荧光以婆婆的哀念为轴，汇聚成塔，悬浮在婆婆的头顶上方。
它们同时望向林立，千千万万双眼光，千千万万个蛮人。那悲哀之意在翻滚、在升腾，更加浓郁。
许久，这悲哀之意似是达到了顶端，几乎于塔中变成了实质。
但是，那千千万万个荧光却在此时，连同正在被林立疯狂吸摄能量的婆婆，竟是全都骤然黯然。
族已灭，就算杀了他又怎样？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来自于他们蛮族创造的魔头罢了！
他们蛮族的悲哀啊！是这个世界欠他们良多！
遥想当年，他们不过是偏安与南疆密林深处山中一支蛮族而已，安乐富足从未与这个世界有过接触。如若不是大祭司临死时所说的遗言，估计就算在科技发达到今天这个地步，凭借他们蛮族的手段，也定能让所有人无从发现，继续安乐的生活。
只可惜十二祖巫为大祭司的遗言所碍，竟不惜消耗自身修为，耗费千年时间，将蛮族历来所修之法从根本上改变，这才创造出那吞天之术。
一时间，全族尽皆放弃本来之法，修习那吞天之术，从而也为日后大战前夕吞天兽的蟠叛逃导致全族大损，直至最后几乎惨遭灭族留下了祸根。
婆婆看着林立的眼神里，不知为何，在这最后的关头，突然便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滔天的恨意，整个蛮族千千万万个族人亦是如此。
她霎时间似是失去了所有生机的脸庞上，在这时似是有一抹释然之色出现，她的身体不再挣扎，而是放任，任林立放手施为。
她的双眼中无喜无悲无怨怼，平静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向往，绕过林立投向那灰蒙蒙的天空，似是看见了她只会在她梦中才会出现的蓝天白云，她的嘴角露出如少女般轻松而灿烂的笑容。
还在疯狂吸收内力的林立，见这一幕，蓦地一怔，他手中的吸摄之力也随之放缓下来，开始抬起头去看，看眼前的婆婆，看那些汇集在一起，此时虽然已经暗淡下来的，却还有莹莹之光组合而成的，蛮人塔。
在塔的表面之上，林立透过细小的光斑，看到了许许多多如眼前婆婆神色一般的蛮人，他们似是放下了心中的恩怨，放下了残存于世的一点执念。
林立将一切看在眼底，心神中翻滚涌动的是感触。没有言传身教，没有话语相传，他却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平淡，这平淡是与悲哀之后的超脱。
或许是不满林立突然慢下来的吸摄速度，他丹田的深处，已经打开的那道门，此刻竟自主再次发力，操控起林立的内气，再次于婆婆的体内，猛吸！
“嗯？”林立在一瞬间便觉察，“这道门大为不妥，里面或许还存在着未知的意志？”
一道坚决的命令从林立的心神处，下达至丹田，他要让自己的内气停下来，绝对不能受那道门中之物掌控。
“哼！”沧桑而霸绝的气息，在林立下达命令的刹那，从那道门中轻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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