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猪倌，老猪倌，死到哪里去啦？不把你家这瘟鬼牵走，我可要放老鼠药啰！死了别怪我。”毛婆子见没人应，开始骂街。农村的牲口，谁家的一下就能认出来。毛婆子家因为建猪场的事，早就跟胡来家有嫌隙，之前没找到事发飙，现在逮住机会，她要抖抖威风，扯着牛绳就要把牛牵走。
不远处在棉花地里给棉花打叶的杨桂花，轻声叫着胡来，“胡来，胡来，是不是你家的牛？”
胡来让风一吹，迷迷糊糊地在草垛里睡着啦！
外面的毛婆子骂得越来越狠。
“在这呢，叫什么叫？”胡来很是不耐烦，不就是自家牛吃了她家几口花生叶子，至于骂得这么难听嘛？什么有父母生，没父母养的。胡够钱出门给人看猪去了，他嘱咐胡来多注意自家山上的茶叶树，别被人趁他不在给铲平了。
胡来干脆就到茶叶地里放牛，没想到被山风一吹，竟然睡着了。茶叶地旁是毛婆子家开的荒地，种了花生，刘大龙想在这建猪场，他娘开的这块荒地又太小，所以想着把胡来家的荒地一并用来建。
“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你个天收的。你爹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杂种来啦？偷我们家的鱼就不说，牛还吃我家的花生叶。”
外地人包的三八水库，刘家村的人都可以去钓，现在刘二虎承包了去，在毛婆子的嘴里就变成了偷。爹妈本来就是胡来的一块逆鳞，听到毛婆子这么骂他，这把胡来的火一下子就拱了起来，“有话不会好好说嘛？你要骂就骂我，干嘛要扯到我爸妈身上。”胡来红着眼睛一声吼，把毛婆子吓得停了下来。
胡来从她手中扯过自家的牛绳，毛婆子顺势坐倒在地上，“哎呀呀，这刘家村怎么变了天啦！让一个外来户在这里称王称霸，我的娘啊！”桂花嫂子看两人起了冲突，赶紧过来拉架，她推了胡来一把，让他赶紧走，接着去拉坐在地上的毛婆子，毛婆子怎么拉也不起来，就是坐在地上哭。
这六七十岁的人，胡来还真犯不着跟她生气，忍忍也就过去了，要知道也是他家的牛先吃人家的花生叶子，错先在他，只要不涉及到他爸妈，让人骂两句又不会死。胡来把牛扯上了山，想着换个地方放牛去。
这时候，来地里干活的越来越多了，很多人都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不一会，一个扛着锄头的青年跑了过来，“娘，你怎么啦？”
“你娘让那外来户的王八蛋给欺负啦！”
刘家村就一个外来户，青年哪能不知道是谁，看着山坡上的胡来就要冲过去，桂花嫂子放下毛婆子，要来拉住毛婆子的三儿子——刘三豹，被刘三豹一把甩了开来，刘三豹锄头也不要了，冲着胡来站的位子就来了。
胡来虽然年轻，但是他并不怕打架。他扔掉自己手中的牛绳，也不等刘三豹冲上来，一脚就踹了上去，这一脚踹得过重，把刘三豹踹翻了，胡来自己也一个趔趄，爬起来的刘三豹一把扯住了胡来的衣襟。
两人就这样扭打起来，刘三豹虽然是个成人，但是胡来胜在身高，有口子蛮力，反而是刘三豹落了下风，毛婆子看自己儿子受了欺负，爬起来要过去帮忙，被桂花嫂子死死地拽住。
人群中陆续冲上来两个人，不用说，那都是毛婆子的儿子，刘大龙和刘二虎，刘大龙扛着把铁锹，看着自己三弟落了下风，直接用铁锹往胡来身上招呼，胡来被打得满身是血，三个人打一个，很快胡来就只有挨揍的份。
人群中有来劝架的，也不敢拢边，只是远远地叫着，“别打啦！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胡来被这三人打得嘴里都吐出了血，他扛着刘大龙的铁锹，拼着一口蛮力，把三个人推了出去。被挨过揍的胡来，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痛，痛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看到之前刘三豹扔在地上的锄头，毫不犹豫地就扛了起来。
血水淋进他的眼睛里，他都看不清眼前是谁？只知道眼前有个人在那里，他一锄头就下去了，被锄头打到的人‘嗷、嗷、嗷’地哭嚎着，刘三豹和刘二虎看着自家哥哥被胡来锄在腿上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刘三豹对着胡来就把铁锹扔了过去，锋利的铁锹也扎在胡来的腿上，胡来一个趔趄，疼得跪在地上，可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柄锄头，两人围上去，对着胡来就是一通狠揍，胡来挥着锄头画了个半圈，锄头尖扎入刘二虎的胳膊，刘二虎呼天抢地的叫。
看到这一幕的刘三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发现胡来红着眼睛已经站了起来，他手中有一柄锄头，而自己手中的铁锹却被自己扔了出去，刘三豹慌不择路，一个没踩稳，滚下了山坡。
胡来双手紧紧握着锄头，也跟着走了下来，先前还想劝架的人群，都远远地躲开了，胡来咬着牙，走到浑身发抖的刘三豹身边，血水布满了胡来的胸前，高高肿起的眼睛，看起来分外吓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胡来咬着牙说道，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气愤的？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锄头，看着他这架势，铁定会把手中的锄头砸下去，锄头砸在土块上跟砸在刘三豹的头上是一个样，最终都会变成粉碎。
“胡来。”远远地就听到一声大喝。
“放下锄头，听到没。”胡够钱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听到熟悉的声音，胡来不由得抬起了头，他岂能不知道胡够钱的意思，胡来依然咬着牙，握紧手中的锄头把狠狠地往地上一杵，正杵在刘三豹腰间的草地上，刘三豹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人群一片嘘嘘，隔得远的还真以为胡来一锄头杵在刘三豹身上了。
团着身子的刘三豹，浑身不住地发抖，毛婆子也以为自己儿子让胡来给杵了一锄头！挣开杨桂花的拉扯，就冲了过去，“我的儿啊！我的儿。”被毛婆子这么一嚎，在场多半的人都以为刘三豹不死也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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