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没想一次就能说通胡够钱，买车的钱那可是一大笔，再说自己驾照还没拿到手，好事多磨嘛！他决定让胡够钱看到自己的努力，自己再不是流流落落的二流子了。
好事多磨，用在况小妹身上也合适，胡来自己嘴笨，就想着送一些东西给她，况小妹从外地来，生活上肯定多有不便，胡来就给她送鱼，沙场上采沙船发动机叶轮打死的鱼，三八水库的禾花鱼，从杨桂花那里收来的太子岭上的竹笋、菌菇，还有上杨村的鸡。反正胡来觉得是好东西的都给她送。
况小妹起初不收，胡来放下东西就要走，说感谢她在自己住院的时候照顾自己，连胖护士都感觉出来胡来是在追况小妹，当场开胡来的玩笑。
“胡来，你是不是在追我们小妹啊？”
流氓惯了的胡来竟然会脸红，矢口否认道，“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不给我送呢？就单单给小妹送。”
“因为你太胖啦！”胡来本是无心之话，却惹得况小妹笑了起来，看着巧笑嫣然的况小妹，胡来一阵失神，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不仅是胖护士看出了端倪，连胡来经常搭车的司机也看出来端倪，问胡来是不是在泡人家小护士？胡来不好意思在况小妹面前承认，在司机师傅面前他承认了，张师傅毕竟是过来人，点拨着胡来，泡女人不能只是送东西，时不时地要说些浪漫的话。
“怎么？你这是哪里痛啦？”看着愁眉不展的胡来走进卫生院，况小妹仔细地打量着。
“心痛。”
况小妹放下手中的药盘，胡来这小子壮得跟牛牯一样，怎么会心痛？难道是上次落下了后遗症？“心痛？什么时候开始的？”况小妹拿着听诊器听着胡来的心跳。
“从离开你的时候。”
“滚。”况小妹生气地把手中的听诊器放在桌上，最近她见到胡来这个人就不能平静下来，时不时还学会了爆粗口。
“小胖呢？”胡来非但没走，反而自来熟地进了值班室，拉了一张椅子随况小妹身边坐下。
“哪个什么小胖？”不过，况小妹很快明白了胡来的意思，他说的这个小胖应该就指的是胖护士——熊小兰，“别给人家乱起外号。”不过，这外号听起来，总是那么有喜感，特别是安在熊小兰的身上。
说来也是奇怪，刘小娟的大米加工厂没有倒闭，反而越做越是红火，这从刘小娟打牌的气势就能看出来，几人围着加工厂的磅秤，拿磅秤当桌子，拿米袋子当凳子，在那里玩‘停电’。
‘停电’是刘家村当地的俗语，是打牌中的一种玩法，普通话叫九点半，也叫两张牌，每人发两张牌，数字牌中，合起来是10或者单独一张10算零点，而花牌算半点，一张A加一张花牌叫一点半，一张A加一张A叫两点，两点比一点大，两点半又比两点大，不管花色，如此算下去，零点最小，九点半最大。
当地一遇到雷暴天气，就容易停电，没电了什么都干不成，所以这九点半又被当地人取成‘停电’。只要谁拿到九点半，都会重重地扔在桌面上，“‘停电’，通杀。”当然玩这种牌是有庄有闲的，庄家的九点半比闲家的九点半大。
胡来学这个也挺快的，在沙场跟工人、跟司机玩，输了几百块钱后就不敢玩了，也听有人玩这种牌赚得多的，赚得多的人胡来没看到，但是输得多的胡来看到了，就是刘家村中学的一个老师，那人没教过胡来，胡来认识他，不到一个礼拜，输了十万，按他的工资来算，二十年不吃不喝都还不完。
刘家集的街上渐渐能看到胡家村人的身影，垃圾带来的，都是采石场的老板，到刘家集上放赌，垃圾碰到胡来没了以前的芥蒂，还特意打了根烟，跟他闲聊了几句。
让胡来疑惑的是，因为发不出去工资，粮管所都有好多买断工龄的职工下岗，为什么刘小娟的加工厂生意能这么好？问刘小娟，刘小娟也不说，加工厂车间还不让随便参观。每次运稻子来加工的货车司机，胡来有认识的，一打听，这些粮食都是附近粮库的轮换粮，有杨柳坪镇的，也有禾埠镇的，几乎周边乡镇的都有。
“什么是轮换粮？”
“就是粮库替换下来的，每个粮库好像几年就要把粮库里的粮食替换一次。”
这个司机说得胡来一知半解，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轮换粮就是通常所说的陈化粮，五年一轮换，本来应该用作鸡鸭猪的饲料，现在却被用来再加工大米，加工后的大米并不在本地销售，而是运到县里的大米批发市场，价格便宜的轮换粮大米，很受人们的喜欢，这些大米就流向工地、学校一些有大型食堂的地方。
怪不得刘小娟加工厂的生意会这么好，原来有这么多的门道，胡来想起了那个跟刘小娟一起打麻将的刘家集粮站的职工，很可能刘小娟开的这个加工厂是他的主意，要不然凭刘小娟的脑子是没有这么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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