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慧娴站在旁边劝道：“先喝口水，消消气。”
程筠给两人递过茶杯。
“怎么了？”
柳慧娴看了眼孟长嘉，朝程筠摇了摇头。
孟长嘉扔出一封信，几乎要将石头桌子拍碎：“她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脸好了的消息，竟然传信让我回去！”
程筠觉得只是让她回去，她不至于这么生气。
“信能看吗？”
“看，随便看！”孟长嘉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恨不得将写信之人拆之入腹。
程筠毫不客气，抽出信纸扫了眼，很快知道孟长嘉为什么大发雷霆了。
“让你嫁人？”她将信件放回原处。
孟长嘉不屑道：“害我的时候没想到我要嫁人，现在我的脸好了就想起我的作用了，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脸没好的时候，她那个继母同样想着将她嫁了。
而且挑选的人家都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爹好面子没答应，在这件事上，她还真要好好感谢这个“后爹”！
如今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得知她脸好了的消息，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接回去嫁人！
程筠若有所思地道：“你早该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做？”
孟长嘉喝了一大口茶水：“我不想嫁人，至少不会嫁给他们选的男人，凭那个女人的心思，选给我的绝对是那种纨绔，要么就是只知道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
柳慧娴关切地道：“喝慢点，没人和你抢，先冷静下，我们慢慢想个办法。”
“慧娴，我冷静不下来！”孟长嘉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算算日子，他们派来接我的人明天就会到，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你想回去吗？”
程筠突然出声，她目光灼灼：“你不想夺回你的一切？还有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你不想拿回来？”
孟长嘉被说得意动：“我当然想，可我做得到吗？”
“你外祖家疼爱你吗？”
孟长嘉默默地点头：“疼爱是疼爱，可我们的风俗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女儿在外面吃再多的苦也不能回去说，报喜不报忧，我娘临死前都没和我外祖父说我爹的不好，我这个外孙女能去说吗？”
程筠差点没有被气过去。
她睨着孟长嘉：“你觉得性命和这种虚无缥缈的名声哪个更重要？”
“这……”
“你娘都死了，而那些贱人还好好活着，你竟然还犹豫？”程筠觉得孟长嘉心肠不狠，决定下一剂猛药，“他们现如今又在打你的主意，你忘了你的脸是怎么长了那些黑斑么？”
说到这，程筠刻意顿了顿：“你娘尸骨未寒你爹就娶了继室，指不定你娘的死并不是意外，你若再不站起来，马上就会轮到你了，既然你外祖家能依靠，为何不靠过去？那是你的资本，你要利用起来。”
她不该管这么多，这是人家的私事。
可谁让孟长嘉不仅是她的合伙人，还是她的朋友。
孟长嘉眸光怔忡，要不是程筠说，她真的想不到这点：“我娘的死……不行，我要回去查清楚，我得去找外祖父，我不能再被这些人害死！”
“嗯。”程筠看她想明白了，打心眼里高兴，“你去了京城我们的生意也不能落下，反正记得一句话，别人软你也软，别人硬你得比他更硬。”
孟长嘉一脸受教的表情。
柳慧娴挺为孟长嘉担心：“你说你之前被人下毒都察觉不出来，这次回去万一又中招该怎么办，我还是不太放心，你还是别回了吧，等明天接你的人过来你找个借口打发了。”
程筠看向孟长嘉，她尊重孟长嘉的决定，没有发表多余的意见。
孟长嘉对着柳慧娴摇头：“我比你更了解他们，他们既然知道我的脸恢复如初，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害我，就算我不回京，他们也能逼我回去，我年岁渐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既如此，我何必不打他个措手不及？”
相公，还是自己挑选的好！
柳慧娴看孟长嘉因为程筠的一番话眼神里多了些光，还冷静下来了，不由地道：“你考虑清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筠娘都支持你，站在你这边！”
孟长嘉紧紧握住两人的手：“放心，我回去之后绝不会再中计，我要将属于我的都夺回来。”
……
水源村，程家。
程氏钱没要到还挨了顿揍，没脸回去见秦烟，花了点小钱接好下巴和手指找上了自己两个兄弟。
说来也奇怪，下巴是接好了，手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还是断掉的模样，使不上力气，那老大夫说这是正常的，需要养几天才会好。
程氏心里没底，不过当务之急的是要拿点钱回去，否则她和秦烟真要死在秦家了！
“妹妹，不是我们不给你钱，着实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上次你哥他们中了毒，又是眼瞎又是腿瘸，花了好多银子进去才把人给救回来，就算是这样，他现在还有后遗症，大晚上的一点东西都看不见，一入夜就不敢出门！”
程氏是知道这回事的，上次他们还写信给她讨要银钱，当时她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顾得上他们，便装作没看见。
如今黄氏当着她的面提起，无非是想挤兑她。
她笑道：“我以前寄回来的那些东西呢，还有银票什么的，你们都花完了？”
黄氏阴阳怪气地道：“那些东西，养程筠都不够，哦，我听说她现在开了好几个作坊赚了不少钱，你没去问她要？她以前可最听你的话，你缺钱不如去找下她。”
可不就是找完了没戏才来找你们的么！
程氏身体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憋了好一会才将怒气憋回去：“那丫头心野了，还得好好调教一番才知道对错，你先给我三十两银子，就当我问你借的，我是秦家大夫人，还会缺你的吗？”
黄氏不吭声了，低着头盘算着程氏说的话真实性。
好歹是兄妹，秦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们不是没听说过。
如今程氏被秦家嫌弃不是以前满面春风的大夫人了，日后能不能摸到钱还两说，用什么还她？
黄氏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话令人格外心寒：“妹妹，不是我们不帮你，着实家里面揭不开锅了，想帮也帮不上啊，你去找筠娘说说吧，那丫头是个心善的，你只要服个软她肯定屁颠屁颠地为你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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