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刻钟，他将一千块部件完全刻完，整整齐齐在旁边摆好，收刻刀看向众人。
院子里不单单有阵符师，还有其他工序师傅，洋洋洒洒一百来号人，各有各事情做，一个个全神贯注专注手中活计。
小易在院子里悠闲闲逛，在每个人身后都饶有兴趣逗留观察一会儿，默默离开。
百无聊赖，他又坐回自己椅子上，拿出自己阵盘继续想如何绕过当前瓶颈，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测算各种可能。
杜定玄按照小易建议，失败几次的勾折处成功过弯，两条极近符文灵力各自流淌，一副互不相干模样。
他激动扭头看看小易，看到对方正在皱眉思索，打消自己激动道谢念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手中刻刀上。
刀尖轻轻旋转，扭动，符文越来越长，灵力越发顺畅。
过许久，手中部件再次爆发一阵灵光，整个符文再次变得焦黑。
“怎么会这样？”他在心里大声呐喊。
他烦躁拍拍脑袋，重新拿起一块崭新部件，眼睛通红拿刻刀再次开始。
失败，失败，再次失败。
一连失败四次，杜定玄嘴唇微抖，从储物袋里拿出书，翻到画控制台核心符文页，跟四个失败部件仔细对比。
左看右看，都找不出哪里有问题。
他烦躁从椅子上坐起来，使劲儿跺跺脚，胸脯气地鼓鼓四处张望，发现小易身影，拿一枚失败部件疾走过去。
此时已入夜，院子里各处明石大亮。
小易想不明白占卜晴雨阵盘接下来一步应该怎么做，又感觉别人都在忙自己回住处有些不太合适。
他把椅子换成一副躺椅，在身上盖条毯子，拿传音木跟阿经热聊。
“快帮我看看，这里怎么回事？我几次都在这里出问题。”
杜定玄把焦黑符文伸到小易脸前，把正在传音木上写字后者吓一大跳。
小易在跟阿经说今天考试全优事，正被夸得心里巨爽，被打断，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哪里？怎么回事？”
杜定玄在他面前气虚很多，声音变得无比柔和，拿刻刀比画道：“这里。”
“刀尖扭轻，灵力过不去。再重些。”小易在传音木上写字不停，随便看一眼回答。
杜定玄连忙追问，“重多少？”
“重三分。”
“重三分是多少？”
小易嫌弃看他一眼，伸手拿他刻刀刀柄上端，轻轻转动一下。
杜定玄手还握在刀柄下面，感受到这个力度，心里明悟几分，一边叫着“原来这样”一边往回跑。
“都不说声谢谢。”
小易撇撇嘴，重新看向传音木，脸上露出得意扬扬笑容，写道：“可不，我谁啊。”
夜色越来越黑，小易躺在躺椅上一边摇摇晃晃看星星，一边轻声哼唱罪孽大陆罪人堡家乡歌谣。
“灵石一块又一块，
灵米一茬又一茬。
美丽姑娘你睁开眼呐，
看看我这个壮小伙哟，
我能给你挖灵石，
我能给你种灵米，
我能给你打妖兽，
我想跟你生娃娃。”
正唱着，脸上再次一暗，“这里，这里，这里又错了。”
杜定玄把又一块失败符文部件举给小易看，语气中不自觉地带几分讨好。
小易把枕在脑后手抽出来，用指腹摸摸上面符文，心中了然，对两条符文划下，又对两个位置点点。
“这条符文中间三寸收窄，这里符文首尾扩宽，且保证这里灵力这里两倍。手稳一些，让灵力均匀一点会更好。”
杜定玄丈二摸不着头脑，虚心问：“为何要这么做？我明明看书上这么画。”
小易在心里叹口气，“尽信书不如无书。刻画符文最终目标达到效果，要达到效果整体符文必须均衡，如何才能均衡？”
他定定看杜定玄，一字一句道：“均衡，靠阵符师对符文整体探知和把握。”
杜定玄眼中一片茫然，小声重复道：“探知和把握？”
“你前面那些符文，只跟书上照例很像，但并非一模一样。误差积少成多，自然会频频出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拼命练习，让自己画每条符文每处细节都跟书上照例一模一样。”
“二、训练自己平衡之道，把刻刀当做自己手，手随心动，心有平衡，仔细探知每条符文牵扯羁绊，训练自己随机应变水平。”
“今天我心情好，帮你把前路点明。一为死路，二方为正道。”
小易重新躺好，目光再次望向浩渺星空，挥手让他离开，“好，赶紧去感悟。”
杜定玄蹲在他躺椅旁边，默默想一会儿，直起身子回到自己位置上一动不动，仔细思索小易话。
过很久，他冥冥中感觉自己懂点什么，却又怎么都表达不出份感悟。
想想，他拿出一块软布细细擦拭几下自己心爱刻刀，弯腰从上拿起一块新部件，决定按照小易教步骤试一试。
他在心底给自己打气，闭眼深呼吸几下，眼睛猛睁开，目光如炬般盯着手中部件开始动手。
滑行，勾转，上挑，急弯，交叠，画圈，刻刀丝毫不停，符文向四周蔓延，灵光温顺跟刀尖流淌，整块部件开始跟符文缓缓呼应。
按照小易所教方法，符文果然没有再变成焦黑一片。
杜定玄仔细感受刀尖传来力道，隐约从中间感知到灵力状态——不缺不盈，刚刚好。
这种冥冥中感觉，难道这就是“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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