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勇挟了一块鸡肉放到妻子碗里：“你有功劳，你多吃点。”
诸葛跃赞同：“多亏我妈耳提面命，不然……”话说到这里，他看向唐思年。
唐思年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微微一笑，心里却计较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一会儿就会知道什么叫难堪。
“葛老师好像很喜欢朱珠？”他换一个话题。
“喜欢呀！”葛老师高兴地说：“我儿子喜欢的，我都喜欢。”
这么直白的陈述句，让正在喝汤的朱珠呛着了。她咳起来，一脸窘迫。诸葛跃在一旁又是帮她顺气又是擦嘴，还埋怨葛英玉：“妈，你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干什么呀？”
葛英玉小声嘀咕：“我说的是实话嘛。”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诸葛跃找服务员要一个叉子。朱珠右手不能动，左手拿勺子吃也不是那么灵活。她想吃鲈鱼，他替她细细剔除鱼刺。
唐思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嫉妒。他又没话找话问：“朱珠是哪里人？”
“她是临吉的。”诸葛跃替她回答。她自进来打过招呼之后，没再说过一句话。唐思年问个什么话，他都全部替她回答了。护女友心之急切，在三个老江湖眼里，既幼稚，也美好。
“家里几个孩子？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朱珠听他这样问，抬起头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明明知道是什么情况，还要故意下套给诸葛跃，其心可诛。
唐思年微微抬起头，看到了朱珠那冷若寒霜的眼神。他隐隐带着笑，笑里含有挑衅。
诸葛跃什么都不知道，老实替她回答：“普通人家的孩子，父亲过世，有一个母亲，身体不好内退了。”
“哼！”唐思年从鼻孔里发出这个声音，然后把头转向诸国勇，不满地说：“老诸啊，你儿子就这点眼光呐？我身家厚实，女儿也乖巧可爱。你儿子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女朋友带到我眼前来。我们当初是有约的，你们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诸国勇赔笑：“那个长大了，他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
诸葛跃一直等着他发作呢，他按住朱珠快要喷发出来的情绪，缓缓地说：“唐叔叔，我一直觉像您这样事业有成的人，眼光和境界以及思想，都是高于常人的。如果您今天是个藉藉无名之人，别人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你可愿意？”
“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的成就，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我找了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婆，给了我许多资源扶持。”唐思年阴侧侧地说。
“唐叔叔当年好像也是因为不满意家里安排的结婚对象，然后跟父母翻脸决裂吧？”诸葛跃抛出这句话来，毫无畏惧。
诸国勇呵斥儿子：“诸葛跃，怎么能妄议长辈的是非？”
他摊开手：“长辈又不是圣人，做得不对还不能说？当初唐叔叔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惜跟家庭对抗，拒绝世家青梅竹马。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倒要叫我们这些晚辈遵从父辈约定，听从家庭安排。那你当初反对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唐叔叔您如今是成功了，靠的是老婆家的势力资源。没有那些外在的助力，你今天还敢来找我爸妈谈当初你们的约定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家庭父母帮助，凭自己的本事，也可以有很好的成就。”
唐思年撇嘴：“听你这意思，对我的成功不屑一顾了？”
“您的成功是您的，与我没什么关系。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只要您别对我女朋友出言不逊，我也不乐意拂您的面子。您跟我爸仍然是关系好的朋友，我嘛谈我的恋爱。我们犯不着站在对立面。您说是不是？”
“哼！我倒不知道你这个憨憨的诸国勇，生出来的儿子口才这么好。”唐思年说完，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你最后一次选择，要我女儿还是要朱珠？”
诸葛跃翻白眼：“您女儿跟朱珠有什么可比性？”
“你不后悔？”唐思年横眉。
诸葛跃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他：“我为什么要后悔？”
朱珠觉得今天自己的修养好极了，一直在听着唐思年拐弯抹角地贬低诸葛跃和他父母。按照以往，她那种护犊子的风格，早就要掀桌子了。忍到现在，已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
她左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餐具跳起来，厉声问：“唐思年，你闹够了没？”
诸家三人被吓了一跳，朱珠怎么知道他叫唐思年？她怎么又敢在这种场合拍桌子生气？葛英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叫她名字：“朱珠。”
诸国勇人是木讷些，不过反应机灵，他的双眼在朱珠和唐思年之间来回看：“老唐……你们……”
唐思年叹一口气，然后笑了：“我说过我有一个女儿，随母姓。”
葛英玉大吃一惊：“她就是你女儿？”
诸葛跃皱眉，看向朱珠：“他说的是真的？”
朱珠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诸国勇若有所思，缓缓地说：“上次看过朱珠的照片，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可不是跟老唐长得像！”
桌餐上的气氛顿时又热闹起来，只有朱珠脸是黑的。葛英玉由震惊转为兴奋，她问唐思年：“你是早知道她是你女儿？”
唐思年点头：“嗯。去年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她跟你儿子恋爱。”
诸葛跃没好气地问：“所以你刚才唱的是哪一出？”
“问的真是废话！当然要替朱珠探一探你的心里话！”
“那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当然，十分满意！”唐思年肯定地说。
“要我说呀，这两孩子还真是有缘份！”葛英玉从旁边笑眯眯地说：“来之前我还跟老诸嘀咕，做不成亲家了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好好地做朋友。真是没想到啊！
唐思年笑得很开心：“我也没想到。”
诸国勇举起酒杯：“来来，我们喝一杯！”
朱珠看着唐思年笑，心里觉得一阵恶心。她踢踢诸葛跃的脚，在他耳边说：“我吃饱了，想回去。”
诸葛跃看她兴致不高，想来是排斥唐思年，要不她刚才都不怎么说话。他站起来，向三位大人辞行：“爸妈，唐叔叔，我跟朱珠都吃饱了。今天去医院太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唐思年大手一挥：“去吧，去吧。有什么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葛英玉叮嘱朱珠：“回去好好休息。路上开车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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