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的会议室装修得非常豪华。这会满满当当坐满了人。
前排的，全是白衬衫。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在这儿都随处可见。
何从专用电梯上来，走在前头，一脸严肃。张师杰提着包，跟在后头，一进会场，全体起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要知道，前排那一排白衬衫，在虹西省公安系统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主，再夸张点，就算是一般的案子，一个电话可能也就没了。
但此刻，大家一脸严肃地站着。
何很威严地扫视了一圈，随后坐下说：“开会。”
何一个人坐在主席台，桌面放着省厅办公室写好的讲话稿。
张师杰放好水杯后，就到会场外抽烟去了。
他想着逛一逛。省厅是模仿部里建的，一层楼一个总队/局，张师杰想着到处转转。他乘坐电梯，一层一层看。其实也没啥看的，不就是普通办公室而已。
到了网安总队时，却看到电梯口有一扇玻璃门，门是电子化控制的，没有指纹进不去。这时，之前认识的综合取证鉴定科科长刚出电梯。
“张兄，你来了？走走走，快到我办公室去喝喝茶。”他赶紧刷开了门禁，然后到了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由一扇玻璃隔断把办公室隔成了两半，里头是民警办公室；外头是驻场和一些聘用制工作人员。
网安总队和宣传处，应该是省厅美女最多的部门。
“诶，你们这怎么还有驻场的啊？工资谁发啊？”张师杰问。
“这些都是和我们合作的公司派过来的，我们没有取证设备，都是买的别的公司的，噶我们又担心设备出问题，就叫他们派人过来驻场维护。工资是他们公司发，他们连厅里的饭卡出入证都没有。”
“你看啊，你们这些技术人员都不会用，还要找驻场，那当时招考还不如专业不限。再怎么说你们都是计算机专业的硕士，你们都不会用…”张师杰开着玩笑。
在场的民警那表情很尴尬。
“科长，这位是？”
“这是我们何老大的秘书张师杰处长，我的好兄弟。”科长很热情地向大家介绍。
这些民警赶紧露出笑容和张师杰一一握手，并展示了正在取证的过程。
“太先进了，牛的很。”张师杰随便转了转，然后接过科长递过来的茶，随处转了转。
“好了，我得回去啦，你们忙，一会老板开完会找不到我就完了。”张师杰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接着他坐着电梯一层一层转了一圈，一楼还有商店。
紧接着坐专用电梯去了会议室。
专用电梯没有锁，也没有其他任何阻挡，但大家都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谁敢用这部电梯，哪怕就是副厅长们。
张师杰进入这部电梯时，周围有些人跟看疯子一样。
“那人谁啊？怎么连老大的电梯也敢用？”
“天知道，这人要是被办公室主任知道了，那就完蛋了。无知无畏啊。”
张师杰当然没听到这些对话，不然他肯定会觉得有趣。我们都在人为设定的套子里用力地活着，偶尔会有个别人沾沾自喜。
就比如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我们能够很清楚地知道这个领导什么级别？那个领导可以管谁？而且我们会默默地遵守这些规则。这本没有错，无规矩不成方圆嘛！但总有人把规则里的一些不太理智、甚至充…
张师杰也如此，秘书所经历的比任何人都要多！
到了会议室门口，会场内的会仍然在进行。张师杰拿出一根烟，点燃后躲在角落一边开始抽起来。
没一会儿，会场内有响动，张师杰赶紧把烟头掐灭在垃圾桶的烟头处理区域，然后一路小跑进会场，接过何的水杯，跟着回省厅的办公室了。
“师杰，一会的饭就在餐厅吃，你让他们安排下去，所有班子成员必须参加。不得无故请假，同时告诉办公室发文，以后省厅总队长以上级别的干部工作日节假日出省城必须朝我请假，任何领导干部不遵守规定，严厉处罚。”
“是。”
“再一个，你让办公室发文通知下去，任何的县区一级公安局长来省里办事，必须在县里请了假后，向地市公安局长请假，不然不得外出。”
这些规定都很严格，张师杰如实地和办公室主任转述了这些。
何这个人疑心病很重，他不信任办公室主任，也不信任副秘书长，甚至于张师杰，要不是因为他表哥，估计着也不信任。在何的心里，地方上有很多官油子，这些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啥活都敢做，善于过河拆桥，善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中午吃饭，张师杰在一旁服务，按按转盘、倒倒茶水和酒。一顿饭下来，累得半死，肚子还咕咕叫。
忙完后已经一点多，张师杰只觉得累得不想说话，和何一起回省里后，张师杰才抽出时间去食堂随便整了点吃的填肚子。
贺松跟过来了。
“当秘书是真累啊！唉…心疼你。”
“都是工作嘛！哪有不累的工作？只是累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没关系，你吃了吗？一起吃点。”
“我刚在省厅吃了，没关系，你赶紧吃，我去自助那拿一点牛奶给你。”
在小食堂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没有人管你怎么拿、或者吃不吃，怎么吃？能进来的都是南一栋的办公人员，一般的餐饮科的也不敢管。
贺松没有刷卡，拿了两瓶牛奶，要是在普通职工的大食堂，不管你是哪个单位的，没刷卡直接就会被赶出去。
张师杰接过贺松递过来的牛奶，说了句谢谢，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后，张师杰才说：“长期以往，胃病就容易搞出来！”
“是啊…”
俩人吃饱了，就在院子里散起步来。
“你看啊，院子里全是等级，事业编制蓝卡；公务员红卡；高干以上金卡；权限也不一样，你看我们南一栋出来的干部，其他楼的干部都很羡慕…很多人以为考进公务员就是人上人了，只不过进入了又一种绝对的鄙视链里，在这个鄙视链里，你就不得不服从了，不服从别人就会搞你…”
张师杰没说话，他看着两边的风景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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