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的？”周粥一听，周娟说的可能跟今天王雪梅为什么发脾气有关。
“我去她们家玩儿，在屋外头听到她们说的。”周娟解释了一句，“唉，你先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了再问。”
周粥只好听着。
“她说她家男人干的也不是什么苦活累活，就是去给人家看大门的。看一天就给了十块钱，至于那二百，则是他捡的。荷花姐娘家的姐来说的可开心了，她拿钱给他们家小孩儿买了新棉衣，她自己也穿着新衣服。”
周粥不知道问什么，这个听起来很别扭的样子。
“还有啊，她还想叫荷花姐跟着她男人去干呢。”
“看门的要女人吗？”
“要，要的人还多，她说了，她男人心里体谅荷花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辛苦了，主动让她姐来叫人的。而且，她说那活儿一点都不累。”
“然后咱妈也想去？”
“那可不，听了我也想去呢。就是我年纪不够，他估计不要我。”
“傻丫头，你就听人家吹牛听听就行，可千万别放心上。”周粥揪了一下他的辫子。
周娟捂住自己的两条辫子，“她自己说了是真的，再说她身上还穿着新买的衣服呢，怎么能是骗人的？”
“既然有这种还事，他不应该藏着掖着让自己家里的人都去挣钱嘛，怎么还会主动让荷花姐去干？你想想，荷花姐是刚刚这么困难的吗，那不早几年就日子不好过了。那时候都没想起她来，这会儿要是有好事能找她？”
周粥拿出书准备去找李玉玲。
周娟见说不过她，气急了，“我，我不跟你说了。”
周粥作为一个从小了解各种诈骗知识的人，对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远离。她不明白周娟为什么相信这些，而周娟也不明白周粥为什么不相信。
这会儿院子里没声，估计是他们已经吵完了。周粥没多想，拿着书走了。
路上，周粥经过王荷花家时，正巧看到周娟说的王荷花的姐姐劝人跟着她们一起干的场面。
周粥敲了敲门，“荷花姐，你们这是吵架了吗？要不要帮忙。”
“没事，我姐来找我，我们俩闹着玩儿呢”。王荷花心里挂念着女儿，不愿意去干自己姐姐说的好工作。
“小姑娘，你多大了啊？”王荷花的姐姐看到周粥眼前一亮，这个女孩儿就很符合自己丈夫说的招工要求。
“姐，小米还是个孩子。”王荷花拦着她姐。
王荷花觉得她姐被姐夫给洗脑了，整个人一天到晚的拉人去干活儿。问她具体干啥，她就只会姐夫教的那几句，其他啥都不知道。
这样人家怎么放心去啊。
“小米是吧，我给你介绍个好工作，特能挣钱的活儿……”
“姐，你怎么这样啊！”
“小米，你别管她，有事就快去吧。”王荷花直接拽着她姐的胳膊，不让她过来。
“嗯，那我先走了。”
周粥走后，想起刚刚的事，看着王荷花姐姐的样子，越来越感觉像是进了传销组织的样子。
到了李玉玲家，她爹娘都在。
“叔，婶子好啊。”
“小米来了啊，玉玲这会儿忙着，你先等一等吧。”
“嗯。”周粥拘束的坐着。在李建设面前，她实在是放松不下来。
“小米，你明年要上初二了吧，时间过的可真快。”
“是呀。”
“我家玲儿也要上初二，说不定你们还能分到在一个班呢。”
……
慢慢的，周粥也放松下来，跟李建设聊的也更深入一些。
“建设叔，我最近听说咱们这边有拍花子是吧。就是我们村荷花姐她娘家的姐姐来找她去城里干活，待遇很好。就是我听着一直都不太对劲。”顺着两人的话，周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她一开始没有把这件事和拐卖人口联系起来。就是说话的时候想着，想着就把两件事连在一起。然后就觉得很诡异。
“什么事？你仔细说吧，我才好判断。”李建设听到周粥说的心里很吃惊，也重视起她的话。
周粥把周娟跟她说的，以及自己看到的一股脑全说出来。
“这样看来你的担心也很有道理。”李玉玲的声音从周粥身后传来。
“你忙完了？”
“嗯。”
李玉玲坐到李建设旁边的凳子上，和两人聊起自己的看法。
“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陈素芬，她肯定不是一个人干这种事的，她的身后必定有一个组织。他们可能分工明确，还有一定的纪律性。而且，陈素芬不是第一次干，到现在都找不到人，这是很可怕的。对于他们的势力到底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
之前警察来回访，周粥才知道陈素芬居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她姓名地址都是真的，拐卖人口也是真的。
警察到梁陈村走访，那是个很偏僻的村庄，村庄里人口并不多。
问起来，很多村民都认识陈素芬。她的父母早年去世，也没有兄弟姐妹，大家可怜她的遭遇，让她吃百家饭长大。她小时候一直说要报答养过她的村民们。可是，她长大了却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报答”那些帮助过她的人。
她第一次被发现把人弄没了是在半年前。她把她邻居家的孙女趁着大人说话的时候，通过糖哄骗到后山。当时大人发现孩子不见后就到处找，但一直找不到。
结果，村里的一个痴傻的说他看到是陈素芬把小孩带到后山去了。陈素芬长大后就出去到外面闯荡，直到一年前才回来。回来后，她平时帮老人打水，给痴傻儿吃的，博得了好名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陈素芬会干出这种事来。
但从后山找到了孩子，也坐实了陈素芬确确实实是人面兽心。
这时，村里的人才发觉到，自从她回来后，原本村里的乞丐和痴傻儿少了很多。这些人平时并不被大家注意到，所以他们不见了，村民们没在意。
可当遮羞布被撕开，触及到他们自己的身上时，所有人都醒悟。出了这事，陈素芬就被赶走了。
有些人想报警，但孩子找到了又被人说是小题大做就没去。至于之前那些消失的乞丐们，他们没有亲人去替他们做主，也就被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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