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和骆芷打电话，他一边伸手想要把手上的银镯褪下来，却发现无论如何这个手镯都会刚好卡在他的腕关节上。
不管用什么技巧，任凭他再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他有些懊恼起来，早知道刚刚就警惕一点躲远一点了。
他真是舒服太久，都失去了原本的警惕之心了。
怎么能因为简单的直觉，就那样掉以轻心？
骆芷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江归说什么以后连忙问：“你没事吧？他有对你说什么吗？”
骆芷当然不会觉得老师会对江归下手，只是还是莫名的担忧。
而且，老师也终究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老师了。
江归：“姐姐，我没事。”
通过骆芷的反应确认那真的是骆芷的老师，江归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没有傻傻地被骗。
他说：“他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给你的......道歉礼。”
骆芷微微一愣，许久才说话：“我知道了......晚上我会过去，盒子你先收着，到时候再给我。”
“嗯，好。”
江归踯躅着，又说起了镯子的事情。
－
骆芷再去那家餐厅的时候，再也没有看见过季明。
她本不是会在意江归交什么朋友的人，只是那天江归和人聊天之后的反应让她有了几分在意，所以在某一天没有看见季明的时候莫名问了一句。
“之前在这里打工的那个小孩呢？”
服务员微微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笑着说：“您问的是季明吧。”
“那孩子前些日子被一个老人带走了，说是回去继续上学，也算那孩子运气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
“他一开始还不乐意去，觉得那老人是骗人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相信了那老人家，和经理辞了职。”
这件事在他们餐厅里也算广为人知的了。
毕竟即便面对的是高端客户，也难有直面这种机会的时候。
周一升国旗，江归在操场上看见了季明。
他站在原地，有些不敢认。
那里是高一的战队，季明站在最后一个，高高的个子十分鹤立鸡群。
季明注视着国旗升起，神色比大多数人来的认真，似乎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江归很快确认了那就是季明。
他依然留着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但江一中学蓝白色的校服鲜艳明亮，又让他那因为长刘海而显现出来的阴郁之气弱了几分。
他依然是和大部分的普通学生不同的，他的身上没有高中生的朝气，反而因为生活的重压而显出了几分暮气沉沉，但江归总觉得，他眼里已经有了光。
升国旗结束，江归和陈浩说了一声就逆着人流跑过去找季明，人群拥挤，江归喊了一路麻烦让让才看见胜利的曙光。
“季明！”他喊了一下。
人群中的季明脚步顿了顿，然后停下了脚步，转头等江归跑到自己身边。
“你回来上学了。”几步之遥的江归很快到了季明旁边，他下意识地笑起来，“最近......怎么样？”
季明面色依旧冷淡：“还可以。”
他顿了顿，看江归脸上有些傻兮兮的笑容，又说：“有个老人替我交了母亲的医药费并资助我上学。”
江归：“那很......”好。
他想起季明之前各种包养的言论，又把到嘴的话咽回了下去。
季明看上去没有察觉到他想要说什么，也并不在意，他说：“你也快高考了，别多管我的闲事，自己去忙吧，不要让别人花在你身上的钱打了水漂。”
江归尴尬地笑笑，知道他没有坏心。
江一高中课间操的时间不多，遇上升国旗时间就有些紧张起来。
江归怕迟到，没有多说话，只说：“我在高三一班，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季明嗯了一声，神色带了几分厌烦：“我知道了，你废话真多，我要去教室了，没空和你说话，快点走了。”
江归笑笑，没在意他的态度，和他挥了挥手，离开了。
季明头也没回地进了教学楼。
江一招的学生多，一个年级一栋楼，高三和高一两栋楼间隔了有三百米。
江归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声还没有响，陈浩先幽怨了几句：“你刚刚去找谁了啊？这个学校你还有比我重要的人吗？”
江归抿嘴：“一个以前高中的同学。”
陈浩了然了：“江滨的啊。”
他挠挠头：“江滨最近被举报到上面了，据说换了负责人，从慈善高中要变成公立高中了，不过也有可能是私立高中，全看上面安排的人是怎么想的应该。”
江归一愣，江滨要整改了？
那些人以慈善为名，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个孤儿和贫困学子。
“举报……有用吗？”
如果有用，为什么之前的几十年，年年如此，毫无变化呢？
江归不是没有想过举报，只是每次刚刚有这个念头，踏上那条路，暗中都仿佛有一只眼睛，不是让他断了腿，就是让他再次被打到不能动。
他们仿佛有通天之能似的，什么都不能逃过他们的眼睛，江归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知道。
陈浩：“阳光想要照射到黑暗，总需要一点时间。”
陈浩高深了一下，然后说：“大概是有人举着火把扛着打炮去了吧。”
外地人，但身为血族又是本地人的陈浩，还是知道一点江滨的事情的。
毕竟他曾经在江滨附近的小区住过一段时间，经常听见半夜有学生在天台上偷偷哭泣，然后第二天就没了个人。
江归愣神，刚想说话，姗姗来迟的李杰明突然路过两个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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