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遇到了一道题不会做，熬夜，所以晚了点。”柯凡努力组织着语言，结结巴巴道。
听到柯凡的解释，女老师面色微微缓和，淡淡的道:“那你把语文作业拿出来吧，我顺便改了。”
“这……”柯凡脑门上泌出一层汗珠，手心里也是直冒汗，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昨天晚上我只顾的那道数学题了，忘记了做语文……”
他书包里的语数外三门作业，全部都是一字未动，他要是拿出来被老师发现，再加上他之前的撒谎，足以气的面前脾气暴躁的女老师让他停课三天了。
女老师目视着柯凡，打量了一会儿，而后目光下移，落在了柯凡的背包上，指了指柯凡腰间的书包，说道:“把你的书包给我！”
柯凡脸色一惊，旋即涌上一抹慌乱，手掌紧紧握住书包的带子，低下头，紧抿着嘴唇，却不说话。
看着柯凡的模样，中年老师脸色逐渐冷俊下来。
“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话？”中年老师紧紧的盯着柯凡，凛冽的道：“再说一遍，把你的语文作业拿过来，我把他改了！”
唐婉儿皱着眉头望着身体有些发抖的柯凡，原本幸灾乐祸的眼眸里不经意间流过一抹隐隐的担忧。
“你没有做？”中年老师冷冷的问道。
“是……是的。”柯凡小声的答道。
望着柯凡紧张的脸色，中年老师脸色极其难看。然而，正待他大发雷霆之时，在教室门口，一个佝偻的人影已经站在了那里。
咚咚咚
叩门的声音缓缓响起。
中年老师望了过去，只见门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伫立在那里，正向着讲台这里望来。
“阿公？”
柯凡望着来人，原本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想法瞬间被浇灭的一干二净。浑身冰凉起来。
台下的唐婉儿却是不知为何，望着老者的出现，原本吊起来的心也逐渐安稳了下来。
至少，柯凡他不用挨批了。
……
破旧的老院门前，老者伫立在柳树之下，望着下方缓缓流过的城市河流，沉默不语。
在老者身后，少年低着头，静静着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凉的风吹过，令老者急促的连连咳簌了几声。
“阿公，外面灰尘大，你坐到屋里休息一会儿吧，你都站了大半个上午了。”
望着老者微微驼起的背影，柯凡关切的道。
老者微微摇了摇头，目视着遥远的前方，叹了口气，道：“小凡，你看到前面的那栋高楼了么？”
柯凡抬起头，顺着老者的视线望了过去，点点头：“我看到了。”
“从这里到达那栋高楼的路有千百条。但是有的人到的早，有的人到的晚，还有的人甚至永远都到不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老者目光定格在远处的高楼之上，缓缓的说道。
“是因为有的人心无旁骛，专心一致，持之以恒，所以到的早。而有的人心里有了杂念，分心绕到了别的路上，所以去的就晚一些。还有的人已经迷失在路上的繁华风景，纸醉金迷。所以永远都到达不了。”老者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柯凡低着头，低声道：“阿公，我……我知道错了。”
“你并没有错，我这老头子也只是希望你少走些弯路啊！”老者摇了摇头，轻声的道。
“对生命和自由的向往，是每个人本身的追求，不存在对与错。”
老者微微抬头，叹道：“错的是这世间给人们上了太多的枷锁与烦笼啊！”
柯凡望着老者的背影，抿着嘴唇，不言不语。
良久，老者转过身，望着柯凡，道：“你父亲昨天晚上又来了一次。”
“他又来了？”柯凡一愣，随即便又嗤笑道：“什么事，让他接连几次往这里跑。”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父亲为你定下的那门娃娃亲？”苍老的眸子望着面前的少年，老者缓缓的道。
“记得，”柯凡摇头笑道：“不过自从他把我母亲和阿公你赶出来之后，就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如今你已有十七八岁了，那小姑娘估计也有十六七岁了，你父亲想安排一下，让你跟那个小姑娘见上一面。”老者说道。
柯凡低头沉默，片刻之后，才是抬起头来，望着老者，缓缓说道：“阿公，我不想去。”
“唉，当年你能放弃你父亲许诺给你的优越生活，跟到我和你母亲身边来，我感到非常欣慰，但又有些内疚，我和你母亲不能给你像你父亲给你的那样的生活。”
老者拍了拍柯凡的肩膀，慈爱的笑道：“你回到你父亲身边去吧，和那家小姑娘结了婚，你以后的生活也就不用再发愁了，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你母亲也走了，你不要因为我这个将死未死老头子，而放弃你未来的衣锦之路。”
柯凡低着头，却是沉默不语。
“老头子我也老了，或许，我很快就会死去，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竭力去恪守我的责任。而我的责任，就是让你幸福。所以，在我死前，我也希望，能看到你和那家的小姑娘成亲。”
老者说着，便是转过身，佝偻着身体，缓缓走进老院之中。
柳树之下，柯凡静静站立，良久，才抬起头，望着老者转身离去的背影，紧抿着嘴唇，眸子里闪过一抹倔强。
你以为，我到了那里，就会幸福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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