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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是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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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

推开门,猫儿坐在门后,舔舐着粉色的爪子。还好有自动喂食器,不然猫儿大概率要破窗而出,自谋生路去了。

他俩依旧保持着距离,猫儿还是圆滚滚的,纵身一跃跳到他怀里。

有时候,真的有点嫉妒。这一人一猫,比和她还亲近。

她凑了上来,也想要一些温暖,那猫却很不给她面子,朝她哈气,朝她挥舞爪子。

他咧着嘴傻笑,放下猫儿,它还是跟在后边,用身子蹭着他的大腿,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吸猫体质吧。

“我是一只猫,直到今天还没有名字。我自己都不知道出生在什么地方,只记得我第一次遇到的怪物——人的时候,像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我哭着,发出喵喵的叫声。”(夏目漱石《我是猫》开头)

“那光,照进了这昏暗的盒子。还记得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他。他把我抱出了那潮湿的盒子,我还站不稳,他用手指逗着我。我很努力的支撑着,不想让他看笑话。那时候好累,不过我还是挺了过来。”

“他给了我希望和食物,让我得以生存。我想着,只要待在这怪物边上,就一定能够活下去。”

“又来了一个怪物,这只小了许多。她和他的关系好奇怪,看着很亲密,又有些莫名疏离。我待在她边上,发现她时常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我比较幸福,吃饱喝足,就在太阳底下,晒着肚皮。”

“她有时候会一个人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想逗逗她开心,然后就被她抱着哭。鼻涕和眼泪黏在了我背后的毛上,虽然我很嫌弃,但还是拿来我的鱼干,和她分享。”

“她没吃,于是我只能边吃边看着她哭。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些,她在他面前总是装得很坚强。她真傻,该让他看到的。我作为一只猫儿,是这么觉得的。”

“他看向别人的时候,眼里尽是强硬和冷漠。他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却是温柔和暖意。”

“他总是喜欢抱着她,屋里挺冷的,我也总是缩在我温暖的窝里。我想他们一直抱着,大概也是为了取暖吧。”

“他们也会吵架,他总是忘了喂我。她总是在我吃饱以后,塞给我一些零食。然后就自顾自的,一个人,对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想把小鱼干还给她,我不想听这些。我明明就吃饱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我知道,那些话不是对我说的。”

“我觉得,那些话应该对他说。”

“有一天,我像往常那样在路边的树上和鸟儿玩。那鸟儿的窝被我掀翻了好几次,可它死活非要在这棵树上筑巢。”

“明明这街上到处都是树,非要死脑筋盯着这树。傻鸟儿,几乎快要赶上我那主人了。”

“那是一道闪电,我的窝连同那房子一块消失了。我呆愣愣地趴在树杈子上,头一回没有掀翻那鸟儿的窝。”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失去,我觉得挺愧疚的。想要轻轻安抚它,顺便道个歉,可那鸟儿像是疯了似的,啄我的爪子。我也有点怕了,于是跑了。”

“也是啊,毕竟做了那样的事儿,人家不愿意原谅,也很正常吧。”

“又过了一阵子,他从外边回来,好像很伤心。他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我高兴的从树上跳下去,想去蹭蹭他的裤子。他的视线扫过了我的身子,但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他在想什么呢?他是瞎了吗?我能理解我的失去,但我没法理解他的失去。我的失去只是让我不开心,但他的失去,好像让他绝望。”

“我就趴在这里等他,这好像是狗才会做的事儿。但我觉得只能是他,才配做我的主人。带给我第一束光,喂给我第一口饭,第一个冲着我笑,第一个把我捧在手心。”

“太阳落下,又升起。又来了一个怪物,一直站在我边上。手里拿着肉条,我最近一直在自己抓鸟儿吃,好久没闻到这味儿了。”

“没错,我为掀翻它们的巢穴而歉疚,因为那是为了娱乐。但是,我不为吃了它们而悲伤,因为这是为了生存。”

“我跟着那怪物回了家,她也喜欢自言自语。我听不大明白,但总是听到他的名字。”

“这怪物不会哭,总是在做衣服,家里有几个人体模型,身高体态都是他的样子。”

“见了这么几个人类,我陡然生出来了优越感和自豪感。”

“日子很滋润,我有了新的窝。虽然我忘不了我真正的主人,但如今的生活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不记得太阳升起,落下,多少个来回。我又被送走了,再次看到了她。”

“她还是像过去那样,似乎永远也长不大,不会学得乖一些。她总是先动嘴,他总是默默听着,甚至有时候她好久都不和他说话。我觉得奇怪,他们为啥不分开。”

“我不太懂得人类之间的感情。俩人吵架大概是因为不爱了,难道爱的太深也会吵架吗?”

“害怕失去,所以把他推开。”

“我大概永远也理解不了了。”

“他们很快又笑着搂在一起,光着身子,互相啃对方,又发出那种很奇怪的声音,几乎天天都有。还好这房子大,要不然邻居铁定要来投诉的。”

“他们吵的多了,我也习惯了。反正不会分开,反正之后又会腻歪。人类大概就是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低等生物吧。”

P.S.:突然想起来夏目漱石那本小说《我是猫》,正好今天也不知道写什么,所以就想着用猫的视角回顾一下之前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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